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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苹芳专业生涯上的两次转变

  陈远

远按:此文是受邀而写,刊发于《新京报》,刊发时标题被编辑改为《考古学家徐苹芳是怎样炼成的》。谨以此文悼念徐苹芳先生。

 

22日凌晨,著名考古学家、国家文物局专家组成员徐苹芳去世,众多媒体对于徐先生的去世都做了报道,我注意到,这些报道多集中在徐先生一生的成就上,比如捍卫旧城文化遗产、主持元大都遗址勘察与发掘等等,还有就是他关于安阳曹操墓的质疑。这都符合徐先生考古学家的身份,不过,我却更注意徐先生成为考古学家之前的经历。因为那段经历展现了中国现代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转变,这个转变又影响了当时几乎所有的知识分子。

诸多媒体提到 徐先生的经历时,多数都说到徐先生是北大考古专业最早的毕业生之一,这没有错,但是在进入北大考古专业之前,徐先生曾经是燕京大学的学生,并且在那里学习了两年,先是在新闻系,然后转入历史系,师从邓之诚、齐思和、王钟翰诸先生。这也是青年徐苹芳在专业生涯上的第一次转变。

这一次转变,跟燕京的学术风气有关系,当时的燕京,学术空气浓郁,学术风气也非常自由,学生和先生,关系非常融洽。在这样的环境下,学生对于专业的选择全凭自己的学术兴趣,对新闻感兴趣,可以;对历史感兴趣,也行。一般来说,学生在入学一段时间之后,才会对自己的专业有一个比较深的认识,在选择上也更符合自己的学术兴趣。徐苹芳的这次选择,便是如此。

第二次转变,是在燕京被取消之后,燕京的专业部分被并入北大。也是从那时候,思想改造开始在全国展开,党委开始进入大学。作为学生,徐苹芳当时的感受是“师生之间这种(融洽)关系就不复存在了”,这时,徐苹芳做了他在专业上的第二次选择,这一次他转入了考古系。这次选择的考虑主要是“离现实越远越好”,用徐先生对我说过的话来说就是:“考古研究的都是挖出来的东西,跟其他无关。”结合当时的形势,时代对徐苹芳这次选择的影响非常明显。

先生后来在考古领域作也出了非常卓越的成就,但是在他自己的内心怎么看待这些成就,现在我们无法得知了。不过可以确定的是,徐苹芳对待学术的态度以及学术的方法,是他在燕京时期奠定的。王军评价他说:“徐老的感情不是那种发发牢骚、苍白的感情,而是基于对这个城市深刻的理解之后的一种情感流露。”这样的风格是来自燕京,而不是北大。       

后来在八十年代末期,徐先生担任考古所长时,在学术之外的表现也非常值得称道,那种对待时势的看法,也是在燕京时期奠基的。我曾经劝徐先生把自己的经历写成自传,徐先生对此不知可否,后来见面时问及,徐先生说一直没有时间估计。要是有熟悉他的人把他的经历写成传记,对当下的知识分子来说,我想该是一面镜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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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远

陈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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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远:现居北京,多年进行民国史研究。文章散见于《南方都市报》、《温故》、《财经网》、《凤凰周刊》、《随笔》、《南方周末》,并数次被《新华文摘》转载,作品被多家选本选录。已出版的主要著作有:《被忽略的大师——李宗吾传》、《道器之辨》《逝者如斯未尝往》、《正说李宗吾》(台湾秀威)、《逝去的大学》(编著)、《斯人不在》(编著)。2008年5月至香港中文大学做短期访问研究。博客文章不加注明者均为作者原创,未经本人许可,请勿转载,转载请联系本人:fengmanxiu@163.co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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